沈家清陵

【九辫】盛意 39

九辫甜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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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周九良还在海外受邀看展,要明日下午才能到达。于是这几天拍摄的戏份都是张云雷的单人。而后半夜的这场戏则是剧中人物“祝礼”深惨遭背叛的一场经典戏份。

谢金则一直担心剧情跨度太大,会让演员入戏困难。前一夜就开始给张云雷一遍遍讲戏,配合着一些让张云雷能够快速释放情绪的技巧和游戏。张云雷始终水准稳定,演技远超娱乐圈一众流量明星。

谢金却始终觉得祝礼这个角色虽然是克制的,但却缺失一些发自内心的情绪。

谢导和顾编剧为了这场戏不知改了多少遍,却始终不尽人意。

张云雷赶到片场时工作人员仍在匆忙的调试机位。不知是谁把副导演李鹤东推到了场地中间,让他代替演员试光。只看李鹤东的脸一点点的涨红,神色却刻意摆出一副凶悍模样,结合到一起反倒显得奶凶。

谢金依然和顾拾年坐在一起商讨剧本,看样子是一夜未睡。见张云雷到达片场,谢金立刻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谢金进组后就再没时间打理发型,柔软的顺毛趴在额头上,周身气质都让人觉得柔和下来。

张云雷坐在由谢金拉过来的另一把折叠椅上,静静看着面前的两位因为剧本问题而争论不休。

顾拾年最终辩驳不过家里三代都是艺术家的谢金。气呼呼的一扔剧本,一个眼刀飞给谢金,问题却抛给了张云雷。

“你觉得我俩说的哪个好?”

顾拾年自选角那天之后编没再联系过张云雷,连工作上的必要联系也刻意躲着,可每次有祝礼戏份时她都会一次不落的在现场观看。直到此刻才是俩人进组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面交流。

张云雷为顾拾年数十年如一日的脾气哑然失笑。自他认识她起,她就在专业领域一步都不肯退,对自己的想法坚持而固执。只有曾经的张磊才能劝动她几分。简直把一个金牛座演绎的活灵活现。

张云雷习惯性在自己的剧本上做好笔记并且随身携带。他早已在二人争论时又重新翻开自己的剧本,上面关于这段剧情早已写下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只见他轻轻把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剧本合上,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处,目光垂落在剧本上,唇角却勾起一个弧度。

“我有一个新的观点。”

谢金把目光从不远处的李鹤东身上收回,似笑非笑。

“愿闻其详。”




只见几分钟后张云雷带着笑意走到众多摄像机下闭着眼调整情绪和呼吸。

李鹤东终于木着脸从拍摄范围内走出来,明明一副凶悍模样却被谢金笑眯眯的捏住脸颊。

“你信不信我楔死你?”

谢金全然不在意李鹤东的威胁,刻意压低了声音附在面前人的耳边,像只狡猾的老狐狸慢悠悠的用尾巴逗着对方。

“我更想让你亲死我。”

李鹤东双耳映出粉意,正想反驳些什么时却被前来的顾拾年打断。

顾拾年早对这二位旁若无人的模样见怪不怪。但不知是否因为刚才在剧本上意见不合,此刻说话仍带着气:“麻烦二位顾及一些咱们燃烧的经费,演员已经等了很久了。”

李鹤东迅速打掉谢金作怪的手,谢金也不恼,笑眯眯的收回手,轻轻捻动指尖回味残留的触感。似是无意一般抬眼道:“顾编剧似乎对祝礼不一般。”

顾拾年愣了几秒才反驳道:“我对每个演员都一视同仁。”

谢金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说的不是演员,是角色。”

顾拾年一瞬间哑口无言,盯了谢金几秒后才沉默着回头去看站在光影里准备拍摄的张云雷,语气像是无力反驳的默认。

“何以见得?”

谢金顺着顾拾年的目光去看向张云雷,正遇到张云雷看向他们,似是用眼神询问怎么还不开始。

谢金玩笑般的笑道:“每次讨论到修改祝礼戏份时你像是要用目光杀了我。我一度以为你是用角色寄情于某位男士。”

李鹤东不顾编剧冷下来的神色,唐突的问道:“顾编剧似乎和张磊是多年挚友?”

顾拾年像是被某个名字触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手指紧紧捏住剧本,强行终止了这场对话。

“要开始了。”




张云雷在等待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在场记打板之后开始正式拍摄。

这场戏主要是讲述少年祝礼因遭友人背叛而痛失爱人,是一段深陷回忆的戏中戏。

原本的剧本是祝礼一边流泪一边抱住爱人的尸首发誓自己一定会抓住真凶。

顾拾年觉得祝礼年少时是骄傲且青涩的,要经历许多磨难后才会成长为真正外表冷静到甚至有些冷漠的祝礼。而谢金站在影视剧的角度来说却并不认同年少祝礼如此情绪化且幼稚。因为影视剧不像书籍一样,有更多的篇幅来描写这个人物是如何一点点成长的。影视剧就是直接用大段的色彩去填充上色,所以一定要去适当的调整剧情来更好地为故事的连贯性服务。不然在观众看来就是脱离了祝礼的人设,充满了违和感。

张云雷先是按照顾编剧的原版演了一遍,又按照谢导要求的克制冷静版演了一遍。

正当二位又打算开启新一轮唇枪舌战试图说服对方时,李鹤东朝谢金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示意二人看向监视器。监视器里的张云雷开始了第三版表演——属于他自己理解的祝礼。

随着铁门拉开的声响,一个浑身湿透的背影出现在镜头里。他站在门口似乎是愣了几秒,雨水顺着裤脚在白色瓷砖的地面上留下一片小小的水渍。

门口的警员似是不忍,沉重而缓慢道:“节哀。”

那双脚终于缓慢挪动。皮鞋与地面接触而发出的每一声都在寂静而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每一步都留下水渍。像是无声哀乐里追悼者留下的哀痛泪水。

祝礼终于站定在解剖床前,没有戏剧化的撕心裂肺,甚至平静的过分,却在镜头向上拉时看见一双微微颤动的手用力握起,被冻的乌紫的指甲也被藏进手心。只剩手背和额角的青筋无声的跳动着,嘴唇也轻颤。

警员体贴的将门从外轻轻关上,让祝礼和他的爱人安静的独处最后一段旅程。

祝礼在这一方隔绝外界的空间里沉默的站着,似乎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连镜头外的人都一起沉默下来,静静感受着那个单薄身影传递出巨大的寂寥与哀痛。

几秒钟却像是一个世纪之久。只见祝礼缓缓松开拳头,颤抖着手拉开那块白布,露出那张灰白的熟悉的脸。他慢慢弯下挺直的背脊,像是终于被世事磨平骄傲。他伸出手想要触摸爱人的脸,却颤抖着不敢触碰,手足无措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镜头逐渐推进他的脸,只看他克制的外表下是眼眶发红的包裹着巨大悲怆情绪,只一瞬间便汹涌袭来。所有骄傲和无畏在见到爱人尸体的一瞬间被尽数打碎。

祝礼无措的手最终只是拉起爱人冰凉的手,颤抖着,安静而温柔的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像是一个王子对公主那样,可所有人都知道公主不会醒来了。

祝礼在这个动作上静止了许久后终于再次一点点直起背脊,仿佛再次将破碎的骄傲和青涩重新拼凑回去,却在细枝末节处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一句台词也没有,却让人清楚知道,这是一个全新的祝礼。

他眼眶依旧发红,却目光温柔的将白布重新盖好。他转身走出,没有回头,却看镜头推向尸体的手背——上面是点点水渍。也许是祝礼身上未干的雨水,也许是一个少年最后的泪水。

张云雷走出画面许久监视器的三人都仍然沉浸在“祝礼”留给他们的巨大震撼中。只听一阵鼓掌声从黑暗里传出,然后缓缓走出一个本该明天才到位的人。

周九良大概是海外工作结束后连夜赶回来的,虽然面带倦色眼底的光却夺目。

谢金第一个回神,红着眼尾却带着一贯笑意站起来招呼他这位风尘仆仆的男主角。顾拾年也跟着站起来点头示意,眼底似有泪花闪现。

谢金绅士风度的递过一张纸巾,问道:“这三版还需要抉择吗?”

顾拾年接过纸巾却转身看向周九良问道:“周老师看了几段?”

他带着笑意看向才回神的众人,朝着监视器后的三位道:“三种我都看了。我私以为最后一种最好,是电影式的高级表演。”

剩下的众人显然也都和周九良观点相同。张云雷所演绎的最后一版,没有顾拾年所写的痛哭流涕和愤慨发誓,也没有谢金所说的完全理智到冷漠。

他站在那里没有一句台词,却胜过千言万语;他不需要慷慨激昂,沉默就足以让观众泪流满面;他不需要用长篇大论也能让观众相信这个男孩在短时间内如何打破自己再重铸自己。

张云雷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走到监视器前默默看着自己的表演。

谢金走过去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却竖起一个大拇指。连一向寡言都李鹤东也赞叹张云雷的表演高级。顾拾年则在二位导演去准备下一场戏后带着发红的眼眶看着张云雷说,我果然没看错人。

终于监视器后只剩下周九良和张云雷两个人。

张云雷笑着伸出手,“周琛你好,我是祝礼。”

周九良也弯着眼睛笑起来,却不像张云雷一般说着自己剧中的角色,而是一字一句道。

“师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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